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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

一封意料之外的来信,打开了一位“未检”检察官的独白
发布日期:2021-12-17 | | 责任编辑: 字号: A+ A- A

 

丛林中,落叶翩翩起舞,校园里,琅琅书声回荡。在这个平凡又特殊的时候,接到他的来信,“我开学啦!”短短数语,仿佛看见了他眼里的星光和上扬的嘴角,正所谓“意气风发正少年”。这位少年,是一个名叫鹏鹏的大男孩儿。他的故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是一个夏天,在山西省临汾市某广场发生了一起多名未成年人参与的聚众斗殴案,因造成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案发后,共有9名涉案未成年人被逮捕,鹏鹏是其中之一。

那年冬天,在看守所的讯问室我们第一次见到了鹏鹏。我现在还能想起他的样子。低着头,抿着嘴,躲闪的眼神,回避的目光,欲言又止,脸上写满孩子的稚气。

鹏鹏的父亲告诉我们,鹏鹏向来是一个老实懂事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讯问中,我们得知,龙龙与明明因口角引发争执约架,鹏鹏等人因担心朋友龙龙吃亏便跟随前往,但在全案中的作用和责任并不大。

“我总是做恶梦,一闭眼就看到明明(死者)来找我,我害怕……”

“我想念我的老师,我的同学,好想回去上学啊……”

当时的他,已经在看守所羁押了将近6个月的时间,被恐惧、迷茫等情绪困扰,几近崩溃。我们立即与看守所沟通协调,将专业心理老师带进看守所,对他进行了心理疏导,带他走出噩梦。

但难题随之而来,一方面,根据法律规定和未检办案理念,包括鹏鹏在内的6名未成年人都不适宜继续适用羁押类的强制措施;另一方面,丧失独子的死者父母、怨气冲冲的伤者的情绪难以抚慰。

我们在保障未成年嫌疑人合法权益和维护被害人权益之间左右为难,在法理与情理之间进退维谷。怎么办?

马红彬检察长经过认真审查、慎重思考,最终对鹏鹏等6名未成年人作出了取保候审的决定,将孩子们从“牢笼”中解救出来。

孩子终归是孩子,与成年人的绝望、冷漠不同,他们的内心是饱满、热情、善良的,是一束光亮即可点燃的黑暗。

“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对明明的伤害……”

“等我出去后,我要做明明父母的干儿子,为他们养老送终……”

在我们耐心的倾听与热情的沟通中,孩子们与家长的善念逐渐被点燃。6名罪责较小的未成年人的家长在获悉本案主犯龙龙系单亲家庭、母亲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后,主动提出希望不分责任大小、连带龙龙的一份集体凑钱赔偿被害人损失,最终,双方达成赔偿谅解。

明明父母在获悉孩子们在看守所精神崩溃的近况后,提出能否走进看守所去宽慰宽慰这些孩子。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们的一点“微光”,换来他们的真诚、善良和担当。

看到他们眼里的光,走进他们纯真的心,更坚定了我们守护孩子们的信念。重获自由的他们能否吸取教训、该如何规划未来,成了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难题。

意识到从“禁锢”到“自由”是教育矫治的最佳契机后,我们联合社工、心理咨询师、维权专员举行了不同主题的观护帮教活动,谈话、做沙盘游戏、参观法治教育基地、参加公益劳动……从恐惧自责到坦然面对,从不知不懂到明理担当,他们在一点一滴中改变。

集中观护帮教活动结束后,我们又将鹏鹏等6名孩子送进临汾市未成年人观护基地,白天学习汽修技术,晚上练习书法、学习三字经,在观护基地磨练性格、养成习惯、矫正行为。

孩子们的不断改变和不懈努力更加坚定了我们“拉他们一把”的决心,于是,检察院对鹏鹏等6名未成年人均作出不起诉决定,并委托专业社工对6人进行为期一年的跟踪帮教,彻底帮助孩子们转变理念、规范行为、回归正轨。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们迷茫过、纠结过、痛苦过,终于历经寒冬,迎来暖春。

面临13年刑期的龙龙,学会了担当负责、坦然接受,并励志好好改造;被不起诉的平平进入厨师学校,用最普通的萝卜、黄瓜等食材演绎出“迎客花篮”“清风拂来”等艺术品;喜欢打架的涛涛可以断然拒绝打架的邀约,并说到“他们还不是欺负我年纪小容易被哄骗,让我给他们当工具使,我可不上当”;而鹏鹏继续学业顺利进入高中,并于今年成功考取我省一所本科院校,进入大学校门。

在这个“意料之外”的来信中,我忽然悟到未检的价值。可能,我们不能阻止“噩梦”的发生,但却可以将孩子们在噩梦中唤醒;可能,我们无法替孩子们走完人生道路,但却可以在岔路口“拉他一把”;可能,我们仅仅是茫茫暗夜中的一丝微光,但却可以点燃孩子们梦想的曙光。

至此,我终于明白未检人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教育、感化、挽救!(临汾市人民检察院杨璐)

鹏鹏考上大学后,全家人激动不已,为感谢检察机关,父子俩专程来到临汾市检察院赠送锦旗。马红彬检察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并勉励鹏鹏一定要珍惜大学时光,努力学习,将来以优异的成绩回报社会。

本案办理中,临汾检察机关坚持办案帮教一体推进,自觉扛起社会责任,着眼于源头治理、诉源治理,依法阻断未成年人案件进入司法程序,力促“浪子回头”,最大限度体现了“最有利于未成年人保护”的理念。

(本文转自山西检察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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