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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烈士

云南42岁监狱警察突发疾病殉职:生命最后一刻仍盯着执勤台
发布日期:2018-05-24 | 来源:南方都市报 | 责任编辑: 字号: A+ A- A

“小伙子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这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禹凌云留给同事的最后一句话。

3月9日,云南省官渡监狱三监区警察禹凌云在夜间值班时,突发心源性疾病,42岁的人生戛然而止。

直到去世前,禹凌云仍保持着上身笔直、双眼紧盯执勤台的工作姿势,工作台上摆着他的执勤记录、工作笔记。

200多名服刑人员自发为他写哀悼信

2018年3月8日下午4点,禹凌云像往常一样来到监狱,负责所在监区的晚间值班任务。

他习惯性早到了半小时。禹凌云与搭档值班的三监区警察龚乐洋一起,组织服刑人员吃饭、点名、上课……接班后的例行工作一如往常。工作间隙,禹凌云还和龚乐洋讲起“抖音”上看到的有趣视频。“换班前,他的状态一直很好。”

待服刑人员就寝后,禹凌云又逐一对每一个监舍进行检查,确保门窗等设施安全到位。

3月9日早上六点半,三监区警察龚乐洋发现保持着工作姿势的禹凌云——上身笔直,双眼紧盯执勤台,工作台上还整齐地摆着记得密密麻麻的执勤记录、工作笔记。

可喊了几声,禹凌云都没有回应。

龚乐洋意识到“坏了,老禹可能出事了”,他即刻打电话给指挥中心,那时的禹凌云还有一些体温和脉搏。

禹凌云随即被送往医院,遗憾的是,经过四十余分钟的抢救,禹凌云终因心源性疾病猝死。

“他经常帮助身边的同事。”禹凌云辞世后,同事魏昆帮他换了衣服。魏昆发现,禹凌云警服上衣口袋里还装着一位同事的医保卡和身份证复印件。

“禹凌云是打算下班后,去帮马武泉换二代医保卡。”魏昆说,禹凌云喜欢帮助别人,大家都尊称他为“老禹头”。

“得知禹警官在工作岗位上去世我们服刑人员心情都异常沉重,但因为我们的身份,只能用这种方式送您最后一程。 ”得知禹凌云去世的消息后,监区200多名服刑人员自发为他写哀悼信,一一签名,监区全体服刑人员还主动为禹凌云默哀致敬。

 

教育改造重点罪犯要从攻心治本切入

1994年,禹凌云从云南省机械学校毕业后,成为一名监狱警察。从此,官渡监狱记录了他24年的足迹。

初到岗位,禹凌云发挥专业特长,任监狱技术人员。2005年,被调入一监区,成为教育改造服刑人员的一线警察。

2012年,因工作出色,禹凌云被安排到三监区从事重点罪犯教育改造工作。

这里,他一人“包干”50名服刑人员,其中不乏难以管教的重点罪犯,这些服刑人员需要心理疏导、生病就医、突发事件都由“包干”警察负责。

“他对自己要求很高,每个由他负责的服刑人员档案他都调阅过,还经常要带笔记本回家,把白天服刑人员改造情况做记录。”官渡监狱一监区监区长尹利武回忆说,“他总能和服刑人员找到共鸣,从生活上的一些小事切入。”

2016年8月,禹凌云发现,他“包干”的服刑人员杨云坤(化名)连续数日点名迟到,个别谈话期间经常“开小差”。

他主动找杨云坤了解情况,原来,杨云坤前些天从亲情电话中得知儿子考上了北京某重点大学,却因为家中经济条件所限准备复读。

杨云坤告诉禹凌云,他还有个女儿在上大三,妻子打扫卫生挣钱刚够维持家庭开支,最近妻子误食老鼠药中毒还遭遇车祸,断了经济来源,懂事的儿子决心回县城复读一年,等大姐毕业再去读书。

“知道消息后,我特别激动,但又开始担心孩子上学的学费”。杨云坤深知,以家庭现有的经济实力,要负担儿子上学几乎是不可能的。

禹凌云了解后,向监区提出了捐款建议,在监区捐款现场,他带头拿出了500块钱,还多方联系公益助学组织提供帮助。

一周后,他凑来两万元钱,但此时入学报名的时间已过,禹凌云又联系到北京某重点大学,说明特殊情况,帮助杨云坤的儿子顺利进入该校读书。

禹凌云的工作经历中,类似的事情不只发生过一次。

一名因运输毒品罪进入官渡监狱的服刑人员杨宇哲(化名)引起了禹凌云的注意,20岁的他经常和其他服刑人员发生冲突,而且父母从来没有来探视过他。

2014年8月,杨宇哲突发阑尾炎住进了医院,因手术需要家人签字同意,禹凌云联系了他的父母,但杨宇哲的父母并未赶来。禹凌云代替杨宇哲父母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了字,又在医院照顾了三天。

这次住院让禹凌云了解到,杨宇哲与家人关系不好。禹凌云知道,教育改造中,服刑人员家庭如果不参与进来,他们也很难重新融入社会。因此,他帮杨宇哲争取了一次“亲情帮教”的机会,将杨宇哲的父亲请到监狱,解开多年的心结。

距离上一次见到父亲,已经过了6年。亲情帮教后,杨宇哲的父亲开始定期来探望他。

“禹凌云牺牲那天,杨宇哲因为一时冲动打了别人,被关了禁闭。”官渡监狱三监区副监区长贾明涛说,之后他找杨宇哲谈话,一见面杨宇哲就问,“这几天禹警官怎么没来?”贾明涛说出了实情,杨宇哲当时就哭了出来。

 

“对服刑人员不能一味强硬,要教育感化”

2009年12月份,刚大学毕业的周维通过培训被分配到官渡监狱一监区,他的第一任“师父”就是禹凌云。

“第一次见到师父,他在手把手地教一监区服刑人员学习使用机器。”周维说,这让他想到那句:让服刑人员服你,你得比他们懂得更多。

回忆起初次见到禹凌云,周维顿了一下,声音哽咽。

“慌什么慌”是禹凌云的口头禅,也是禹凌云对周维常说的话。

“我们刚来时不懂,第一次看到服刑人员,有一种恐惧感,我们接触的很多都是暴力犯,特别是对于我一个21岁的人,见到服刑人员不是管理者心态,反而有点怕。”周维说,师父这句“慌什么慌”会让他瞬间踏实下来。

接触之后,禹凌云的细心和对工作胸有成竹让周维印象深刻。

常年在高墙内的监狱服刑人员,容易产生压抑情绪进而发生口角。一次,周维负责的两名服刑人员发生争执,手足无措的他对两人都进行了处罚,服刑人员对此不服顶撞了他。

禹凌云赶来,问清了打架的原因。

处理完后,禹凌云严厉指出了周维工作中的不足,“不调查、处理很粗糙”。但他也理解新干警经验不足,“服刑人员需要平息,干警也要冷静。”

共同值夜班时,周维常常一两点种被师父叫醒,带着他挨个绕监舍巡查,帮服刑人员盖盖被子。禹凌云告诉周维,管理服刑人员不能一味强硬,要教育感化,要让他们体会到,警察是关心我的。

工作上“说一不二”、严格要求的禹凌云,生活中却是不折不扣的“暖男”。

一次登记个人信息,禹凌云记下了周维的生日,还特别在生日当天给爱喝红酒的周维准备了一套红酒杯作为生日礼物。“那套红酒杯一直没舍得用,一直摆在我家里。”

“前几年,从单位回家的路不好走,交通也不方便,每次想回家,只要师父不上班,他都会开车把我送回去。我永远也忘不了,师父每次送我之后,再从反方向回家的情景。”周维回忆。

 

“他身体一直很好,感觉他还能推门回来”

两个多月过去了,禹凌云的妻子李剑仍然很难接受禹凌云离世的事实,“他身体一直很好,偶尔感冒也是吃点药就好了,感觉他还能推门回来。”

禹凌云家的电视柜中央,摆放着他工作时用的水杯,上面有他用了24年的警号5334133,水杯旁边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合照中,一家三口笑容灿烂。

回忆起禹凌云,李剑说,每天下班后,他不会把工作中的情绪和辛苦带到家里,每次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家中的事,禹凌云都喜欢亲自动手。女儿喜欢唱歌,他就动手改装了一套音响。家里的每一样家具,包括一个灯泡,也都是他亲手安装的。

禹凌云家隔壁邻居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生前经常帮助他们修太阳能、维护管道,只要禹凌云休息,他都会帮忙不过来的邻居接送小孩。

去年冬天,昆明连续多日低温,禹凌云家的门缝下出现了一张小纸条。

“技术一流,非常好用,你是一个好同志,有空来家坐坐。101室,杨。”

不明情况的妻子问禹凌云时,他才将主动为一对年迈夫妇修热水器的事情告诉她。这是那对夫妻前来感谢禹凌云时,留下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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