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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

解决入室盗窃频发、促进社区和谐,这位女片儿警穿行于“大杂院”一干就是18年……
发布日期:2023-06-14 | | 责任编辑: 字号: A+ A- A

1995年,大学毕业的她,带着少年时的英雄梦迈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六尺预审案台前,她曾与凶恶的嫌疑人斗智斗勇,展开善与恶、正与邪的巅峰较量;方寸户籍窗口间,她曾在浩繁的材料中笔耕不辍,书写户政服务的为民答卷。

 

后来,她穿梭于老北京胡同的时光中守望邻里,甘愿化身为菊儿胡同里一盏长明的“小菊灯”,用微光照拂这一方天地的岁月静好。

 

短发、干练、做事风风火火,是同事们眼中的她;热情、主动、遇事有求必应,居民们这样评价她。29年从警,18年社区,已经51岁的她把时间毫无保留地分给了钟爱的事业,分给了群众的向往与期盼,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美丽人生。

 

她是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交道口派出所社区民警王依军,兼任菊儿社区党委副书记。现在,她站上2023“北京榜样·最美警察”季度评审会的舞台,向人们分享着自己的“独家珍藏”——这是一段关于胡同的光阴故事。

 

01起点

 

2006年,王依军从警的第11个年头,那是寻常的一天,却悄然成为了她从警道路上的一个新起点。因为工作调动,领导找到王依军谈话,希望她可以担任交道口派出所鼓楼苑社区的社区民警。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王依军心里是犹豫的。

 

领导看出了她的顾虑,随即说明了原因:鼓楼苑社区是当时交道口最大的社区,8000多人口,4000多户,入室盗窃频发,高发案久居不下,目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个听起来更容易让人拒绝的缘由,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那股从小就像男孩子一样不服输的倔劲儿上来了,“只要是公安工作,什么工作我都能干、什么工作都能干好!”

 

鼓楼苑社区,王依军接了。

 

那天,已经34岁的王依军就这样离开了她熟悉的公安业务领域,从零开始、从头做起,翻开了一页从警的新篇。

 

就这样,从小就生长在胡同的王依军,以梦想中的样子,身穿一身藏蓝,驻入了居民百姓的身边,回归到了胡同巷陌、家长里短的烟火生活中。

 

02破冰

 

别看当时的老鼓楼苑只有6条胡同,1条大街。可是有的胡同有10多个院,最大的院能有100多户。王依军第一次去蹚道时候,绕了半天也没饶明白。

 

初来乍到的社区“小白”,又没师傅带,生涩的她吃“闭门羹”是常有的事儿。接连受挫让她逐渐意识到,光凭一身孤勇是干不好社区工作的。

 

于是王依军就天天拉着治保主任,先熟悉平时最支持社区工作的“楼门院长”、志愿者,再通过他们去认识发展一些“铁杆户”。最后,反复走访那些“不好相处”、“不愿配合”的住户,一趟两趟不行就来个十趟八趟……

 

谁家有什么事,王依军都记在小本上,能办的尽快去办、办不了的也要有个回音,完成一件事就在后面打一个钩,绝不能空着。每次划这两笔钩,都是她疲惫的一天中最惬意的瞬间。

 

长此以往,居民们都知道,社区来了个有事必应的女警察叫王依军。就连那些之前不配合的居民,也渐渐感受到了这个女警察的付出和诚意,心中的芥蒂也就慢慢融化了。

 

03“摘帽”

 

那时鼓楼苑家家户户的门锁普遍达不到防盗的水平,再加上有些居民防范意识薄弱,晚上睡觉不插门、白天出门不关窗,这就给溜门、钻窗、撬锁提供了可乘之机。

 

王依军分析了案件高发时间和重点部位,和社区工作人员们集思广益,提出了一个组建“我爱我家”党员义务巡逻队的构想。居民们看到了她的努力,也理解她的难处,主动站出来替她发动。

 

很快,“我爱我家”这支队伍建立并壮大,工作的内容也在逐步细化完善。“他住1号院,他把1、3、5号院看起来;他晚上没事,就在9点到10点这个时段转一遍;他这条胡同里的人熟,入院上门提醒一圈……”

 

在不断的摸索中,社区形成了“主任包片、协管员分段、积极分子入院”的三级联动巡逻防控模式,覆盖了发案的重点部位和高发时段。

 

这些高发案的重点院落中,还有一个院比较特殊,人员比例倒挂,流动人口远远大于常住居民。王依军因地制宜,在啃这块“硬骨头”的同时,进而总结出流动人口“横向梳理与纵向规范相结合,分层次管理”的工作法。

 

横向是指生活区域层面。“比如这个院住的大多都是安徽老乡,老乡和老乡之间由于方言、习性的一致,再加上平日里也比较抱团,交流沟通起来就很顺畅,有什么事儿,让他们的‘带头人’帮我去说,很快这个院就都能带动起来。”

 

纵向是指生活方式层面。“比如你是河南的、我是河北的,但我们都是卖菜的,从卖菜的这个角度再发动人,有什么事儿又可以宣传一遍。”

 

其实,“横向纵向”实际上就是横着竖着画不同的圈,虽然人总在不停地流动,但圈是稳定的,人也总会在圈里。无论建立什么巡逻队伍、还是适用什么管理模式,王依军最基础的理念,就是最短时间最大限度去发动人,传递一个共同的平安理念与意识,让大家认识到这是自己的事儿,都要参与进来,一起看好我们的家。

 

接社区短短10个月,鼓楼苑社区成功“摘帽”,其中景阳胡同更被评为当时东城区第一条平安胡同,正式挂牌。入室盗再也不是压在社区群众心头的担子,王依军心里的“帽”也摘了。

 

04发展

 

鼓楼苑“摘帽”以后,王依军因为工作调整,来到了交道口的另外一个社区——菊儿社区。

 

在北京城里游人如织的南锣鼓巷中段往东一拐,便是菊儿胡同。再往里走一点,北侧的17号到85号几处院落,便是中国建筑学家吴良镛在20世纪末旧城改造工程中设计的新四合院——菊儿小区。

 

一栋接一栋的二三层小楼,青瓦白墙、错落有致,颇有几分徽派建筑的神韵,让人仿佛置身江南;但层层叠叠的院落又活脱脱的就是老四合院的感觉。恰当的描述就是——“长高了的四合院”。

 

相比于鼓楼苑社区的平房院落,菊儿社区有着不同的建筑风格,创造了不同的生活空间,也潜移默化带来了人与人之间不一样的联系。它有一些新的问题,也催促着王依军改良新的社区警务工作模式。

 

除了延续在鼓楼苑社区总结出来的经验做法,在菊儿社区的这些不一样中,“五变工作法”应运而生。菊儿社区包含的这种特殊风格的建筑格局以及居民商户共存的生活方式,导致了开展社区警务工作要在对象、时间、方式、地点、内容上做出相应的调整变化。

 

“比如,08年奥运会,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菊儿胡同吸引了大量的国际友人来此居住,流动人口、境外人员的数量激增,工作的对象发生着改变;

 

南锣商业街的某些小饰品店,商户是一人看店,为了配合他们的营业时间,保障店铺的经营利益,要改变开展宣传防范、安全培训的时间与地点,针对不同的经营类型制定与行业作息相匹配的工作方式;

 

在北京市背街小巷治理、老城区改造的过程中,在智慧平安小区的建设历程中,改善原有格局或引入新兴事物,注定要与当地住户引发一些分歧,都会产生社区警务工作的新议题、新内容;

 

现在,由于北京中轴线申遗,文化旅游热潮掀起,逐步递增的大客流对这里居民生活方式产生冲击、影响,随之而来的扰民、环境等矛盾的增加,都促使着我们工作的改变……”

 

王依军说,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五变”大部分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曾经挨家挨户劝说居民更换防盗锁,现在家家户户都已装上了防盗门;曾经为了一个事儿逐门逐院跑断了腿儿,现在一个微信就可以通知到了……”

 

“2017年‘两队一室’警务模式改革为社区警务工作注入了新动能,派出所警务综合效能显著提升,我所驻守的是改革以来第一个“7X24”小时社区警务站,在这里我能时时刻刻回应居民、游客的诉求与期待;

 

2019年‘穿警服的副书记’机制推进了党务、政务、警务的有机融合,依托副书记身份我们可以开展居民议事,充分听取民意呼声,为菊儿胡同引入了符合资质的物业管理公司、为社区居民协调周边的公共停车位,从根本上解决了一系列老大难问题。”

 

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挑战接续不断,面对明天的未知,王依军毫不惧怕,即使在这么多变化的事物中,她坚信有一种理念不曾改变的,“一切的社区警务工作都是人的工作,都离不开人。”

 

时代滚滚向前,每个人都是一朵翻滚的浪花,被巨大的力量催促着向前,再微小的努力与奋斗,也属于这力量的一部分。王依军在时光的浪花中沉淀了社区警务工作宝贵的经验,我们仔细了解就会发现,愈发宝贵的反而愈发朴实,一切回归到了简单的元素——人。

 

这就是王依军18年社区工作感悟到的平凡真谛。

 

05答案

 

如果说社区民警的工作,是离不开人的工作,那么是什么,将人与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答案就藏在一个平凡的社区民警与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们之间,细小琐碎而感动温暖的故事中。

 

01

 

居民老安,没工作、爱喝酒。有一次喝多了,说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了民警提示牌下找不到了,就开始指着王依军的民警提示牌骂骂咧咧。后来王依军帮他找到了,才知道是老安自己记错位置了,老安依然不依不饶,夹带着很多不文明用语。

 

那天,王依军没有选择和老安“硬刚”,而是等他酒醒了,再去劝劝。她知道,老安一个人、没工作,压抑的生活造成了酗酒的陋习、不稳定的情绪。于是,她一直有心帮老安留意着工作机会。

 

后来,她帮老安联系上了残疾人协管员的工作,老安顺利通过了面试,二人在一次不经意间,以共同维护社区治安同一战线的身份再次见面。

 

老安有些不好意思,刻意回避,王依军就主动跟他谈了一次。

 

“咱们社区里的工作,从不理解到理解,都是有一个过程的,我也不能说我当时干得很好了,你当时对我的工作可能有一些不满意,但是我也好,你也好,咱们都是凭借在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得到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认可。希望你今后继续努力,欢迎你加入我们!”

 

后来,老安也不酗酒了,每天兢兢业业,干得特别好。

 

02

 

社区杜大姐,一位退休的幼儿园老师,因为有着唱歌方面的爱好,经常参与社区合唱队的活动。

 

王依军在社区宣传时的一个契机,和杜大姐相识。杜大姐作为党员,特别支持王依军的工作,主动出谋划策编点小品,二人一拍即合,以合唱队的雏形建立了“百姓小剧场”。借助于“小剧场”,王依军和杜大姐为居民传播了很多关于安全防范的小知识,居民们愿意看也喜欢看。

 

杜大姐又加入了“我爱我家”党员义务巡逻队,多年如一日默默支持着王依军的工作。后来,杜大姐突发了一次疾病,王依军和社区书记、院里街坊轮流照顾了她几个月,熬过了难关。按照杜大姐的意愿,王依军费尽周折,联系上了一个合适的敬老院。

 

今年两会期间的一天,杜大姐一大早就拄着拐杖,从昌平坐公交车来到了交道口,就为了来看看王依军,因为,她想她了。杜大姐事先也没打招呼,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王依军不休息,肯定在单位。来了之后杜大姐就在所里的接待室找了一个角落,安静地坐着。

 

那天中午,王依军下勤回来,意外地看到了杜大姐,又惊喜又诧异。杜大姐笑得像春天的花一样,眼睛眯成了缝,嘴里“依军依军”地不停嘟囔着。

 

原来,你想的人,也在想你。

 

她们不仅是民警和居民的关系,还是相互最知心的战友、更是在彼此心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存在。

 

03

 

小悦的父亲常年酗酒,亲生母亲也不知去向。

 

王依军看着这个经常一个人跑到居委会待着,年龄只比他儿子大个两三岁的小悦,她的心里特别难受,夜深人静了更是一想到这个孩子就会悄悄地落泪。身为一名社区民警,更是一位母亲,她暗自发誓,一定要管这个孩子。

 

那时7岁的小悦还没有户口,上学成了一个大难题。仅仅根据一个名字,王依军就开始大海捞针般地寻找他的生母,哪怕是数次的无功而返,她都没有放弃,因为她知道,读书,对于一个孩子的意义。

 

一年多的坚持,换来了圆满的结局。小悦的户口,终于解决了。

 

即使后来不在小悦的那个社区,王依军有的时候还会买书包文具、衣服零食,和社区工作人员一起接济着他,关注着他,直到小悦长大搬走,可以独立照顾自己。

 

这些年来,王依军和小悦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小悦找到工作了!小悦找到女朋友了!今年小悦准备结婚了!小悦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王依军就像听到自己孩子的好消息一样,幸福得不知所以。

 

结婚前,小悦特意和未婚妻一起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看望这个像妈妈一样的社区民警。

 

“有时安慰,常常帮助,总是治愈。”十八年来,她已经记不得她到底帮助过多少人了,但她知道,人民警察在为人民付出爱的同时,也可以收获爱。

 

是爱,将我们每一个曾彼此陌生的人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王依军常说,工作和个人从来都是相互成就的。

 

在她的书柜里,藏着摞成小山的荣誉证书、奖牌和奖杯;她的办公室也成为市局第一批以她个人名字命名的杰出民警工作室;她所耕耘的菊儿社区被首都综治委评为“首都平安示范社区”和“群众心目中最满意的社区”……

 

她曾经带过的徒弟于江回忆说:“记得一次和师傅一起参加北京市公安局派出所社区警务实战技能师徒大比武,在备战考试期间,不管工作到多忙、多晚,她都能抽出时间认真地复习,虽然年纪四五十岁,但学习的劲头一点不比年轻人少,甚至到最后笔试考试的时候,她的成绩是全市第一名。”

 

然而,在现场决赛时由于抢答不够快,没有获得最好的成绩。身为徒弟的于江很自责,觉得自己给师傅“拖后腿”了。

 

“那时,我觉得师傅看出了我的自责,所以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一个比赛,这又不止是一个比赛,但说到底,这仅仅是一个比赛。我们只要努力了,做到问心无愧了,就没有遗憾了。我们真正的‘赛场’在社区,在老百姓的生活中,要一直去拼、去争这个‘第一’!”

 

为群众创造摸得着、看得见、感受得到的幸福美好,才是王依军眼中的“成绩”!这也是她身后无数个北京公安民警用奋斗共同凝聚的价值追求。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社区的干部换了一茬又一茬,街坊邻里的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而她会一直坚守在这里,继续着年少的热爱,践行着不变的初心,守望着“菊儿”的平安。

 

那盏胡同里的“小菊灯”会一直点亮,用恒久的微光映照更加璀璨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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